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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征求他的同意，所以还是模糊点。哈。

当我和恺玲即将离开red dot flea时，Dan的摊位就摆在出口处。他一系列的照片简单地吊在摊位上。他正和另外一个人讲解他的图片，我们自顾自地翻看他的照片。

我一翻就将相簿翻到后面，他截住相簿，说你错过了最好看的照片。他翻到这一面：

他说还有两张，拼凑出当时在巴黎想带出来的“Love”主题。

呀，他涉足的地方可真多。

接下来，他告诉我们每一张照片是在哪里拍、什么角度拍、他的感受。我很兴奋地问他，有没有到过意大利。可惜，在走到法国的边界，折返了，始终没有到过。我带点遗憾，续问那么西班牙呢？他微笑只给我看了三张张片，都是高迪的建筑风景。

我很向往意大利的风光，以及西班牙的树林。

Dan很健谈，天南地北，我很羡慕他的放得开。他坦然，卖这些照片会饿死，这些年来都是妻子在撑着。然而，一个50岁的人却依然热忱于他喜欢的事物。他说其实他近来都在画画，这些照片是好几年前到访多个国家拍下来的。

他的摊位在路旁，许多人抽烟，也很热，他却站了一整天，厕所也没上过几次。钱，他说带不走，所以他看得很开。有时也会想，当初如果家里有钱，他或许是个大学生。如果，现在他有线，他能做的事会更多更多，可是事实就是他没有，可他快乐。

可他快乐，很释怀。

我们在他的摊位耗到了午夜。帮人帮到底，我们还帮他收摊。接着，他请我们喝饮料。我们聊着许多事，我们都给他对世界的点滴震慑。身世、海底世界、水底婚礼、学历、人生、美食、旅游、青春。他双眼看过的东西，似乎比任何人都多、都透彻。他坦言，许多照片是傻瓜相机拍的，他买不起专业摄影机。

有时，对一个艺术家说的这番话，我会为他们感到心酸。可是Dan这样道来，话里透露的则是一股力量。我们不停地为进步而前进，因为成就让人满足。可是，艺术家为什么就那么停滞得潇洒自如。

恺玲大略的意思是说，没有上进心和艺术家情操不一样。前者，没有目的地存在，而后者虽没赚大钱、没有突破，可是他们为他们喜欢的东西奋斗。那份精神上的不同，足以划分两者。颓靡和洒脱一线之差。

我何尝不为自己的命运而感到愤怒、悲怜。我无法释怀许多我所失去的。可是，Dan说或许是年纪的关系，许多东西看淡了。有时我则觉得，他看尽人间悲欢、世间风景，已是对生命的一个交代。而我未尝试，就失去了自由，那种不公平的愤怒，你能理解吗？

人就是要在人生里走过许多回，才满足地躺在坟地里。

有些人没有这个机会，所以人生暗淡了很多。

或许，Dan有那么一点的幸运吧。

我是羡慕他的豁达与开朗的。

Dan问我为什么会买他的照片，我说，你替我走过我无法涉足的地方。拥有你的照片，从你的眼睛里，你帮我看了一遍这个世界。

凌晨1.30，背着沉重的画作，他乘搭Night Rider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