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 You.

亲爱的初恋：

我们还是分手了。

其实，我们的恋情已经是很遥远的过去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是想写一封信给你。我曾写过情信给你吗？当时，你一定恨我太无情，走在一起的十个月，我没真心地向你说出我心底的感触。我是一个狠心的女孩子，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我好像也没问过你呢。

可是，你会叫D把情信偷偷塞在我的课本里。我是回家之后，不小心翻到后面才看到的。我假装责备你的糊涂，可是要怪也只能怪D。你吐吐舌头，微笑不语。那些信应该还在我这里吧。

当时我们才十五岁。我还比你大八个月，我们算不算姐弟恋？你其实很照顾我，可是我却总是一副强悍的样子。你个格子比我高许多，其实我喜欢仰望你的感觉，但在学校我们站的距离不足让我抬头看你。你的哥们都知道我们的事，我却从来没向任何朋友提过。我不是不以你为荣，而是我太放不下一个强悍女子输给爱情。告诉你我的感觉也是我最大的障碍，因为我不懂，真糟糕。你却总是说话轻声细语的，也曾说过一些“永远”。再一次无情的我，却告诉你不要对我说永远。

回想起来，我好像没有对你很好。有点冷漠。你常问我能送我回家吗，我常常拒绝。因为我认为回家会让家人或邻居看见，况且你一点也住不靠近我。你还得绕路回家，我不想你这么折腾。这些话，我从来没有说。直到一天，我答应你了。由于乐团练习得练得很迟，那天让你等了很久。

我记得，那时乐团练习室在底层，水管爆裂我们的练习室淹水了。我当时已经是Band Major，其实要等到我练习完会很晚，因为我得将练习室的门给上锁。我记得那天我给了学长很烂的理由说练习一结束我就得离开。让恺玲自己一个人将门上锁。我心里简直是心虚死了，抓了包包在足球场外徘徊了一下，你看到我时我便往校门走，你急急从后面赶来。我们就这样走回家。

一路上，我们也保持了距离。聊些无关痛痒的事，你对我说话总是轻轻的，不像和我们的朋友那样。 应该都是你在说话吧，我印象中沉默许多。越靠近家里时，我心里开始不安，我担心着家人会看到我们。我真傻，反正可以就说是碰上你，可是做贼心虚所以一到家楼下，我便上去，只是向你说了一声再见。其实，我到了楼上，有往下看你还在不在，只是你已经走开了。

后来，我不再要你送我回家。

纵然你写了许多字条，说你踢完球后要送我。

*****

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是一月二十九日，是通过简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记得，但是分手的那一天我已经忘记。可是，我们在两年前就已经同班，在班上有好几次还分配坐在一起。

中一、二时，你还告诉我你喜欢班上的一个女生V。我一点也不稀奇，V很漂亮是许多男生喜欢的女生。我听你说，但我还是沉默。刚强的我觉得爱情太脆弱，瞧那些男生竟然可以给一个女孩子迷得神魂颠倒。我还是比较喜欢看书、练团。

后来，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班上谣传你暗恋我的事。当时，我们已经算是不错的邻居。在班上，我对你和D比较熟，虽然不是休息时间会混在一起的朋友，但在课堂上我们会互相“照应”。当时的我中文还不错，有一次听写，坐在旁边的D竟然要我帮他。乘老师不注意，他竟对调了我的簿子和他的，我当然怕给老师发现，但我可是讲义气的，所以就帮他写，再对调过来。你的簿子也后来给D丢了过来。

还有一次，学校严禁我们带手机上学。可是我还是会带，只是把它关机。那天，你竟然把手机坦荡荡地放在桌上！我们的桌子是连在一块的。害得我吓死了，你却一副无所谓。那天上的是数学，我们出了名恐怖的老师，当她走过来时，我装镇定随手把书本摊开，假装忙着看书里的内容。殊不知，我是盯着书下面的手机，祈求它不要响。

你还对我傻笑！

*****

中三我们分班了。我们中间隔着两班。D竟然和我同班。他也成了我们之间传递讯息的人。休息时间，你总会跑来我的课室。没有人觉得不对劲因为你来找D吃饭，我们也会聊几句，然后我便和朋友到食堂。这样的见面很短暂，但其实我都感到很欣慰。

一次，我回到家时，你发来简讯说我怎么没有回你的信。才发现，D将信给塞在课本的最后面。我们都还没念到那里，当然没有发现。这是最长的一封情信，我记得感觉很甜蜜。然而，我依然没有回信。我差点忘了，我要强悍。

虽然我们在一起短短10个月，却都碰上了我们俩的生日和情人节。第一次过情人节的感觉很别扭。我不知道要怎么处理。礼物一定要，可是我却买不下那些很肉麻的东西。其实，我似乎有点心不在焉。在Bugis的一家店，抓起一只绒毛笑脸J 黄色的，感觉应该可以吧？要是我懂事一些，我会花更多的心思。我会为你做便当之类的，可是当年的我不附和这样的形象。我的生日是情人节的前一个礼拜。我总共收了你三份礼物。一个半个的钥匙扣、一条心形项链、还有一只Mashimaro绒毛玩具。其实我忘记那份礼物是几时给的了。不过，那半个钥匙扣我曾有一天挂在铅笔盒上。朋友发现了问我，我却支支吾吾。隔天我就不再挂了，我真的不懂得处理这份感情！链子我出门时会戴，却没有戴给你看过。而那只Mashimaro，让我想起你，因为你自己也说过自己长得像它。呵呵。

情人节，我们好像没有约会呢。

因为我们分班了，你班上有一位女同学S和你甚好。我并不在意，因为你还是我的男朋友。S有几次向我提起你，还问我们俩一起都做些什么。我都是微笑而已。说真的，我好像没有和S说过话，一点也不熟。她这么突兀我才觉得不自在呢。

渐渐的，我们这样的相互模式开始崩落。似乎简讯开始发得少了一点。有一天，我在学校看不见你，发简讯也没有回。放学后我担心地回家，傍晚时分仍痴痴地等你的回复。忽然，我体会到自己的冷酷是如此的煎熬。你却包容了我。终于在晚上八点多，你回了我的简讯说，你生病了，重感冒，一睡就睡了一整天。当下我如释重放， 然后有点生你的气。你反倒过来向我道歉。

其实，我觉得S很奇怪。她开始介入我们的事。因为她开始告诉我你有多好，而且还教我要怎么待你。我对她有点回避。

*****

这一天是你的生日，我却认在Amoy  Quee Camp。这是一年一度的NCO训练营。一整个礼拜， 忙得焦头烂额的。这个训练营是聚集全新加坡的band major drum major加强我们的领导能力，和在音乐上的一点磨练。当时的我，乐团几乎是最重要的。我尽心尽力不过为了一团人。但是，我却忘了为你。我差点忘记你的生日，在傍晚才发了一条简讯给你。你一定恨得咬牙切齿。细节我也忘记了，只记得惭愧的我在地铁发简讯，善解人意的你没有露出一丝不悦。

来到了十一月十一日，你生日的这一天，也是我们即将分手的时分了。我记得大概十二月初，我们在简讯聊天，忽然你问了我一句：“你觉得我们适合在一起吗？或许分手比较好？”我的心当下撕裂了。我第一次了解到心碎的感觉是怎么样。我装作若无其事，边用手机边看电视。我回了：“好像是耶。我那么忙于乐团。”

这样分手之后，我们却约了在十二月学校假期出去玩。

我常会想，一开始我们就是好朋友。不知道为什么选择越过了那条分界。在一起，却需要你那么多的包容与谅解，而我却似乎感到束缚。但是，我不否定我们之间的爱情，只是当时的我们不懂得去滋养它、孕育它。

当大家说，分手了哪能做朋友。

我会很自豪的说，我和你，就是可以。

*****

自然的，我们后来的日子接触减少，不过我们的友谊依然。虽然不是死党，但是还是能够聊天的对象。

中四那一年，你和S走在一起。

我尝到了奇怪的滋味。不知道如果不是S的话，感觉会不会好一些，但是这样的感觉不过一阵子就过去了。我们大家都忙。O水准会考是我的重心所在，而且乐团还是比较让我挂心。我还真够狠心的。

初院的日子，除了生日过年过节我们都没有接触。初院是我最难熬的日子，不过听说你交了一个新女朋友。这一次我竟然为你高兴，因为至今她还是你的女朋友。终于，你的体贴找到一个值得的人啊。

7月，大学毕业典礼，你发了简讯恭喜我。

我轻轻叹了口气。

会忽然想写这封信给你是上个月你生日时，我们竟然聊了起来。而我也决定告诉你我生病的事。癌症这回事，让我知道有些事不做不说，真的会含冤而终的。

我们聊了一整个晚上。

你还是那么温柔，非常关心我。我似乎感觉到那点点如家人般的爱。真的非常温暖，也非常欣慰。你总是让我感到心安。最后一次那么尽情地聊，似乎好遥远了。

谢谢你。不管是15岁那一年的你，还是现在的你。

我会好好活着的。

“For they could not love you 
But still your love was true 
And when no hope was left inside 
On that starry, starry night 
You took your life as lovers often do 
But I could have told you, Vincent 
This world was never meant 
For one as beautiful as you “

那个狠心的女人

2011年12月25日